姚木兰:“她不在家。”她顿了顿,又道,“她经常不在家。”
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转过头往马路对面看过去,本一片灰霭的眼睛里骤然现出些许光亮。
韩飞鹭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路对面小区门口看到了文博;文博拉着两只行李箱从小区走出来,路边站着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随后他的外婆也提着大包下包走出来,他接过外婆手中的包裹一并放进出租车后备箱。很显然,他们正在搬家,或将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韩飞鹭这才知道姚木兰今天来到这间快餐店是为了送别文博,也才了悟,压垮姚木兰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她和文博的事迹败露,而是文博将要离开。
今天来送别文博的不止姚木兰一人,还有几个和姚木兰同龄的少男少女,都是文博的同学和朋友。文博站在夕阳余晖下,面带微笑和朋友们一一拥抱道别,几个女孩子和他拥抱后都红了眼眶。
韩飞鹭看向姚木兰,发现姚木兰的眼眶也红了,脸上表情却很木然。他心生恻隐,轻声问:“你不去和他道别吗?”
姚木兰道:“我的样子很丑。”
那个穿短裙的女孩儿向文博送上一份系着漂亮丝带的礼物,然后又一次拥抱文博。她似乎在文博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文博回过头朝路对面的快餐店看了过来;那一瞬间的转身回眸在金色余晖中烙下一个少年无尽回望的剪影——尽管很清楚文博看不到自己,姚木兰还是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仓皇的像是被阳光驱退的黑暗。
出租车开走了,站在路边的少男少女们用力向出租车挥动胳膊,直到车子拐过路口消失不见,他们才结伴离开。
韩飞鹭忍不住安慰她:“你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
姚木兰却很悲伤也很笃定地说:“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