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就只有那一只鞋,那群小孩子嘴中不停地嘲讽,说着不符合他们年纪的话语。

宁岁打不过他们一大群人,将另一只鞋也脱下来,赤着脚走去芦苇漾。

那时,已经接近黄昏,太阳的余热依旧在,赤脚踩在泥地上不算遭罪,宁岁提着鞋子慢慢走着,早已经习惯了身后的嘲讽。

芦苇漾的旁边,是一片大池塘,将整个天空收纳其中。

细细绒绒的杂草挠着宁岁的脚心,他看到了自己的鞋子,在芦苇深处。

他慢慢走过去,捡起自己的鞋。起身时,却见池塘边立了一个画架,一个斯斯文文的少年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画架前,用笔画风景。

在那之前,宁岁从来没有接触过颜料、水彩画,他对美术的定义就是用红砖在白墙上的痕迹,认知的局限让他对这一新奇且风雅的作画十分感兴趣。

他的手里拎着鞋,痴痴地看着。

那个男生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瘦瘦高高,穿着得体,估计是陪同的长辈。她的鼻翼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温柔又庄重。

那个男生蘸取颜料,仔仔细细地涂抹颜色。夕阳的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本生就像一幅画,如此高贵,如此清雅。

从那之后,宁岁便迷上了绘画,很久以后,他在手机上看到陈烨木的照片,一眼认出了这是当年那个坐在池塘边的少年。他就像是一束光,给了宁岁索然无味的生活一点点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