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因为彼苏尔拥有掌控大陆的能力,所以所有事对他而言都可以几近美好的话。年幼的沈晨在母亲离世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不会按他所想来构成。

那个年代的北京,一到冬天,抬头望到的永远都是土黄色的天幕。

在沙尘之中,人们走街串巷,偶尔有辆破自行车经过,是一连串哗啦哗啦的异响声。

在轻工业逐渐退出城市、向乡村发展的过程中,沈昱建议厂长将厂房改为写字楼出租,使得第二皮鞋厂成了北京二环里唯一一所没有宣告破产的工厂。

厂长十分看好这位能在一众工人中崭露头角的年轻人,而厂长的女儿,也在来厂里玩时看中了他。

沈晨知道,从母亲确诊开始,之后的一切发展,既合理又必然。

沈昱走后,母亲就住进了医院。

沈晨不想回到没有父母的家,所以他白天去上学,晚上就睡在医院里。

沈敛宁用沈昱交给他的钱,给沈晨母子将病房升级成单人病房。

从那之后,肿瘤科就是沈晨的家。

他的母亲死在海棠花开始盛开的四月,经过无数次化疗,用尽所有可以用尽的医疗手段,最终仍然瘦骨嶙峋的死在病床上。

那一刻,沈晨看见父亲跪坐在地上的模样,从父亲的眼泪中,感觉到了命运的恶意。

他开始憎恶一切无法由人意掌控的事,憎恨存在又虚假的命运。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应激反应,因为他面对不了父亲的痛苦。

母亲去世后,继母很快也在一场意外事故中离世。

火化遗物时,沈晨在继母留下来的日志中看到,她说她心里明白,她只是用她父亲的六十万,换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沈晨长大后,曾经完整地回想过这段过往。

他甚至认为,这其中没有任何人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