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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剧痛和恐惧,五官扭曲狰狞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可是,恍惚之间,祁欢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就是刚不久笑着过来拿走她桌上酒壶的那个小丫头。

她脑海中还能清晰浮现出小姑娘抿着嘴巴,活泼偷笑的模样。

喉管被割裂了,鲜血汩汩的流。

小姑娘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有气管里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粗粝的喘息声。

像是——

风箱破了个洞。

祁欢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觉得自己该是要吓疯了,可是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明知是徒劳,还是飞快的抬手,用力捂住小姑娘的伤口。

血水是热的,滚烫滚烫的那种,从她指缝间仿佛不会枯竭一般的往外冒。

周遭的嘈杂声,尖叫声,厮杀声,全都变成了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噪音,祁欢觉得或者更像是她自己被隔进了单独一个叫她所有感官都迟钝的空间里,她怀里那么真实抱着的这个小姑娘的脸她都渐渐看得模糊了。

然后,也不知隔了多久。

可能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但也可能只是一个瞬间那般迅速,有个人影奔到她面前来,似乎伸手时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来抢夺她怀里抱着的那个软软的身体。

祁欢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将那个身体搂紧,然后她才听见顾瞻有些模糊的声音在叫她:“祁欢?是我!”

祁欢其实一直都是睁着眼的,只她的瞳孔是在这一刻才缓慢的重新聚焦。

顾瞻从来都儒雅清俊的脸上,这一刻表情明显透着慌乱,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继续去挪她怀里搂的那个身体,声音低哑的像是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交出手里的玩具般道:“人死了,你放开她,我带你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