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也没你想的那么有本事!”杨氏佯怒嗔了她一眼,虽然不愿意和女儿谈这些世道之间最灰暗之事,可谁也不能永远活在虚幻的美好之中,“你云姑姑还算是个有主意和打算的人,可她虽是倾尽所有换了个自由身,一介女子,无权无势,要在这茫茫人世间找条活路又谈何容易?那个老鸨贪财,表面答应让她赎了身,收了她几乎所有的家当,却又哪肯放过这颗摇钱树?自她走后,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后来趁她生产之际,趁火打劫,想要抱走孩子,拿孩子要挟她回去继续卖笑。”
杨氏说着,思绪也回到了那段过去的相当久远的日子里,感慨:“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旧事了,那年清明我回老家给你外祖母和舅舅祭扫,之后在回京的路上刚巧遇上了这糟心事。虽说出门在外不该多管闲事,可那时候我也才刚有了你没两年,有些见不得她们母女的惨状,所以软硬兼施,又出了一笔银子打点,这才将鸨母等人给打发了。可是那些人反复无常的,事后云素也不敢在那里继续待下去。她一个孤身的女子,无依无靠,还拖着个产后虚弱的身子和吃奶的孩子,无路可走,无处安身,我只能带着她们母女回了京城。”
之后,她又干脆直接给两人改换了姓名。
云姓在大觐国中算是个大姓,普天之下随处可见,云字与荀字读音相差无几,所以杨氏做主,给她们母女定了云姓,并且使银子,重新编造了一份户籍来历。
云娘子本就是青楼出身,为世人所不齿。
更何况——
她还是未婚有孕,生下的云兮,就单是以这一重身世示人,云兮也要被诟病,抬不起头来。
祁欢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她又很快发现症结所在,质问道:“那云兮的父亲呢?云姑姑没说他是什么人?”
杨氏苦笑了下,抬手将女儿鬓边一缕碎发绕到耳后,摇头轻声的道:“她没提过,我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