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停脚步不停,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空鸣山虽起了个山的名,实则却是个以法宝为助,使之悬浮在空中的空岛。
岛屿占地宽广,从停泊云舟的码头出来,便是热热闹闹的坊市。
殷停寻了个卜算的摊位,掀开袍子坐下了。
“我要找一个人。”
摊主是个高鼻阔目的中年男人,鼻梁上张颗黑痣,他看也不看殷停,自顾自地摆弄身前的八卦盘子,竹筹。
“八十灵石。”他眼也不抬。
殷停也不还价,照数给了。
中年人这才肯正眼看他一眼,语气仍是怀才的矜傲,“恕我说句难听的话,无论能不能找到,这灵石我都是不会退的。”
真黑啊!
殷停咬紧了牙,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明白了。”
中年人这才慢条斯理地动了手,说:“找谁?”
“余明真人。”
那中年人先是动作一顿,而后猛地一排桌,望着殷停冷笑道:“小子,你莫不是在拿我开涮?世人皆知余明真人卜算之法冠绝当代,你让我测算他的方位?”
他倒不忌讳承认技不如人。
“若他想见我,自会让你找到,若他不想见我,自然是谁也找不到了。”殷停露出苦笑。
中年人深深看了他几眼,终是一言不发,闭眼默默测算了一阵,言道:“四方神灵,五方天尊,寻机寻气,寻方寻位,敢叫垂问,敢叫垂问。”
他眼中射出道精光,指尖蒙蒙法力注入八卦圆盘。
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了巽位。
“九野原。”他说。
师父还是想见我的,殷停心间怅然。
起身前往厅堂,寻到女修,改换了目的地,前往九野原。
从气机上看,太平和摇光师兄已是碰了头,有摇光师兄的庇护想是无大碍的。
祝临风落去了溪止山,那处是正道地界,便是他得罪人的功力再深厚,一时半会儿想必也是不会被人喊打喊杀的。
也就不急于一时去寻他。
殷停想,麻烦精和太平都知道师父被逐出师门了吗?
若是知道,太平应当会哭上好半天,伤心欲绝地吵着要师父,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抛下了,也要和师父同生共死。
毕竟当初,是师父将她从姜国的魔窟中带了出来,让她入了闲隐门,有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生活,师恩犹如再造。
麻烦精应当放不下自己与魔道势不两立的立场,对师父别扭好半晌,说不准还会嚷着师父是咎由自取,他要除魔卫道
但他实则最是依赖师父,口中的话有多不饶人,心肠便有多柔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去找师父,当面问他是否有冤,若是有冤,便是豁出命去也要还师父清白,若是属实……
殷停思绪一顿,若是属实,他还真猜不出来祝临风会做何选择,他对魔道的深恶痛绝,不止因为正邪之分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更因为生父留给他的,刻在脸上的,永不会弥合的丑陋伤疤。
他重情,师恩是情,祖母的养育之恩亦是情,他到底会做何抉择呢?
殷停摇了摇头,如此一想,太平和祝临风都和师父有解不开的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