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一缩,只见那三个字赫然是姜太平!
姜国,泰安宫。
一点黑影蛇似的顺着屋檐投下的阴影潜进了泰安宫,顺着石门钻了进去。
黑影拉长堆叠成一个五官平平无奇,像戴着四方面具一样的古板男人。
是姜太平的暗卫,暗一。
暗一半跪在王座之下,低着头,声音低哑道:“陛下,北边乌国最后的皇室血脉找到了,属下已验过,也是‘假王’。”
王座之上忽然传来锁链拖动的沉重响声,男人抬起头,看见了被重重枷锁束缚在王座上的姜太平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漆黑的因果锁链从她的眉心、肩胛骨、脊柱、四肢、各大脏器中穿了过去,她却像个没事人样,面上半点苦色不显。
她敲了敲王座扶手,随着手指的动作垂在地上的锁链跟着嗡鸣,道:“叫人都撤回来,世上已不存真王。”
“那人皇玺……”男人面露急色。
姜太平敲扶手的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垂着眼帘道:“我另有法子。”
说着她手中多了把匕首,云淡风轻地在小臂上一划,不断流出的暗色血液凝成了一颗血色琥珀。
琥珀飞下王座,暗一取出个冒着寒气的方盒,将琥珀装在其中。
姜太平手臂上的伤势久久不能弥合,向上看,在衣物的遮掩下,这样的狰狞伤口还有四五道。
“茯苓如何了?”她问。
暗一将方盒放进怀中:“属下已帮她凝练了真灵,算是入了道途……”说着,暗一顿了顿,又道:“这样急功近利,对她日后的修行……”
“哪还有日后……”姜太平闻言,目光泛冷地望向翻涌的不详因果,道:“若过不去此劫,天下,姜国,你,茯苓,所有人都没有日后可言。”
“那陛下呢,您就没想过自己的日后么!”暗一突然急声开口道。
姜太平垂下目光静静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接触到她的视线,暗一狠狠打了个哆嗦,垂首道:“是属下失言了,陛下恕罪。”
“退下吧,去给茯苓准备血浴,尽快让我和她的命轨相连。”
暗一生硬地站起身,向外走去,脚步声带出回音,一声接着一声,像连绵不绝的黑暗直追着人撵。
第145章 南疆事(三)
“假王……”
殷停嘟囔了一声,将落在地上的书帛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的揉看,入手触感滑顺,带着类似脂肪的温热。
等等,脂肪?
殷停一下就激灵,拿书帛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举起,对准光一看,果然看见了皮肤上才有的独特纹理。
这哪是什么“帛”,分明是人皮!
殷停咋咋呼呼地松手,人皮又落在了地上。
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不再是初出茅庐,手上鸡仔命都不沾的毛头小子,是扎扎实实过了邪魔的命的。
可敢杀人也不代表敢生拿人皮啊,那得多生猛的人才干干得出这事。
祝临风眼见着“书帛”被殷停扔了,却没有捡的意思,显然也是认出了人皮的跟脚,他的视线落在血淋淋的“假王”上。
前一个“假”字写得倒算像样子,有几分书法家的风骨,耳后紧跟着的一个“王”字,却像是疯魔了一般,最后一笔狰狞地折出皮面,末了凝了一团暗红的血,像作者写到最后一笔,已是风中烛火,呕出最后一口心头血,便揣着恨倒下,死也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