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望着她,目光深深,半晌轻轻笑了下:“好,岁岁平安。”
迎曦自来到蕲年宫,煎药喂饭一应事宜皆都亲自照理。好几次禾晴在旁瞧着迎曦将那苦药一勺一勺喂进岁安嘴里都跟着皱眉,配着岁安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瞧着又觉有趣。好在她提前将药换过了,就当给岁安补补身子。
这天岁安迷迷糊糊醒来后发现迎曦还趴在她床边,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自从那日过后,迎曦从未在她面前哭过,每日都尽量笑颜相对。
想要叫醒她,手抬起来,却轻轻落在了她的面庞上,岁安为迎曦擦了擦泪。
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岁安看了一眼时辰,子时已过。禾晴从外走来,手里还拿着个披风。将披风披到迎曦身上,禾晴目光划过岁安抚在迎曦发上的那只手。
“这两日她累坏了。”
“嗯。”
两人轻着声音,都看向睡熟的迎曦。
“不若,告诉迎曦吧。”
“怀王宫中耳目不少,若被他察觉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怀王。”岁安恨声,想到白日姑母来时也是一通哭,她又不由叹道:“姑母的眼睛本就不好,我真心担心她急坏了身子。”岁安没说下去,何止姑母,母后这些日子也是急坏了,这场戏除了父皇和禾晴外再无他人知晓。还有迎曦,这几日迎曦几乎衣不解带,若真要一直瞒着,她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
“迎曦最机智,就算告诉她,她也能做戏做足,还能留意周围情势。“岁安对禾晴说道,随即又自语:“这几日她都这么熬着,事情了结她估计得伤了身子。”
“还是告诉她吧。”岁安抬起头对上禾晴的目光,她一愣,就听禾晴幽幽说道:“你很心疼迎曦?”
岁安眨眨眼,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禾晴看看她,没再说话转而走出寝殿。
岁安躺在床榻上怔怔出神,好一会儿她才看向迎曦,继而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唇。
凤仪宫中。舒月拉起想要躺下就寝的元怿。“岁安的病,其实也是你计划里的一环?”
见人不语默认,舒月当下气道:“你竟瞒我?”
“我哪有瞒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不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你会说?”
“当然会说,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眼瞧着皇后娘娘眼刀飞过,元怿赶紧清清嗓子,“做戏做足,你当时在宫里发那一通火,差点让御医院跟着陪葬,若不是真情流露哪会这么像?”元怿揽过她的肩,却被人一巴掌拍掉手。
“唉。还要多亏你的舐犊情深,这才让那起子小人相信岁安是真快不行了。”
阮舒月瞪着她,“阿姐是不是也不知道?”
元怿闻言一顿,“阿姐宫里有怀王的人,我怕阿姐一个不留神再让他们瞧出破绽。”
“我担心阿姐的身子,这些日子她可急坏了。”
“我劝过阿姐,同她说定会找到神医相救,阿姐想来心里有数。元怿目光沉了沉,“放心,不会太久了。过些时候咱们去趟万福寺。”
“为岁安祈福?”
“不止。”元怿拍拍她的手,淡淡一笑:“时候到了。”
第127章 谋逆
帝后于本月十五前往万福寺为皇女祈福的消息不胫而走。宫中有佛殿, 皇后娘娘日日都在佛前为皇女祈祷,如今还要去往宫外,看来皇女的身子怕是不好了。
与此同时, 朝中另立的声音更加猖獗, 甚至连那废黜的齐王之子也未尝不可的言论都有人传。而反观皇帝,一直隐而不发,也正是她的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 让议论立储的势头更盛。
十五这日, 皇帝皇后晨起先去往皇陵祭祖。而此次出行也并未从简,天子仪仗浩浩荡荡来到皇陵告天祭祖。都以为皇帝是在为皇女的平安祈福, 殊不知元怿着龙纹冕服跪于祖宗陵前, 心中所念的却是:江山万年,永昌千秋,皇女亦可为明君, 此心不改,祖宗明鉴。
这次祭祖祈福,禾晴跟随圣驾一同前往。铁惜若自从被云卿打发到皇陵便一直留在此处敬香礼佛, 这次皇上前来她也跟随礼敬,借着献上经文的由头来到此处。她先是远远看了一会儿元怿, 继而悄悄将禾晴找了来。
“皇女还有的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