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辛鹤霄用下巴示意沙发,自己坐在正中。
辛雪稚很不喜欢这样,好像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正在接受家人的全体审判似的,坐得浑身不自在。他没想到有一天,比起家,自己竟更渴望和况戍呆在一起,现在的况家反而才能给他真正意义上的放松。
他的喉咙越发干了,连带着嘴唇也失了水色,那种隐形的束缚感再次降临,他仿佛能听到空气被碾碎的惨叫。
“要不是小晨发现告诉了我,你还想瞒我多久,为什么不回家?”
辛雪稚听到这话只想笑,回家?这个家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吗?眼看他即将失去仅剩的一个亲属,这个家除了让他难受还能给他什么?
“我住在隔壁会更方便。”辛雪稚抿了下嘴唇,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哪里更方便?”作为掌管一整个商业帝国的男人,辛鹤霄自内而发的威严无比强悍,面对家人时是他有意收敛,但此刻因为怒意暴露本性,一两句话就已经把人逼入恐惧边缘,“辛家和况家只有一墙之隔,哪有谁比谁更方便之说?你最近状态不对,经常不爱回家,怎么,你在故意疏远我们?”
印象中,辛鹤霄虽然严肃内敛,却从没像这样严厉地质问过自己,何况还有旁人围观,简直是没有给他留下丁点脸面,父亲对他是真的连一点恻隐之心都不剩了吗?
羞耻和悲哀一股脑蹿升,如烈火焚烧他的内脏,气管被灼痛,咳嗽不请自来。辛雪稚抬手捂着嘴,偏头剧烈地咳着,辛鹤霄倏忽站起身。
“怎么打针了?”之前手背藏在袖中,辛鹤霄没能看见留置针,此时见他咳嗽,又发现他比平时苍白的脸色,表情十分不快,“这就是你说的更方便?你跟着况戍那小子,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辛雪稚不愿意听他指责况戍,反驳道:“跟他没关系,只是个意外。”
“意外?”辛鹤霄琢磨着这个词,忽而想到什么,面容瞬间难看起来,“之前新闻上铺天盖地报道的和况戍一同被困山上的研究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