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章解心里沉甸甸的,声音却异常平静:“等战事结束,臣定向太子殿下请罪。”
看着杜章解宁舍命也要无愧天地的样子,周江满不由被气出冷笑。
今日他觉得如此行事好便瞒着主帅如此,那明日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先斩后奏率性而为?
天下之大,只因有规有矩上传下行才能维持辽阔江山的和平昌盛。
杜章解之所以这么理直气壮,就是觉得他自己只是偷偷将她们藏在崇洛城,于太子、百姓无害,自信不会惹出其他事端。
可战场军律从来不是这么算的。
周淮席亲率兵将对敌,他的命令便是军令。
军令如山律如铁,可杜章解却贸然违抗,瞒着周淮席将她和李舟秋藏在崇洛城内。
若人人都像他这般,因觉事小、因觉事善便擅自做主,甚至瞒着主帅,那三军要乱成什么样?又如何管率?
千里之坝溃于蚁穴,不必池阳进攻,诏安内部就会先分崩瓦解。
小院陷入好一阵的沉默。
杜章解能察觉到周江满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冷汗自额际滚落。他不后悔,不代表他不怕,杜章解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章解咬了下后槽牙,硬着头皮鼓起胆子道:“现在崇洛城的百姓、诏安百姓需要梅先生。”
没再得周江满的回应,杜章解耳边是阵阵风吹落叶的索索声,后背绷成一条直线。
周江满扶着马车的门框缓缓走了下来。
她立在杜章解面前,面容冷冷清清的,心里却不能平静。
纵使杜章解有百种错,但有一点说得对。
现在还不到和池阳国开战的时机,拖延才是眼下最好的战术。
可皇兄不管是将掳来的池阳士兵挂在城墙上,还是对兵将的部署,这几日的种种行为,都透露出他迫切与池阳一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