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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何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四年前自己的科研生涯是这样结束的。

姜何多希望可以找一个人责怪,尽管这种隐秘的渴望听起来是那么懦弱;但这四年来种种的艰辛委屈,姜何甚至不知道该归咎于谁。

戴义宏有自己的考量,尽管这件事他做得很不地道,但支配自己领导的子课题本就是导师的权利。原舒辰的行为也无可非议,她只是秉持了最初开始研究的目的,想要把药做出来而已。

所以事情到底是从哪一步出错的呢?

如果自己当时在专利转让的时候多问一句,哪怕一句;戴义宏会不会因为慌乱或惭愧而犹豫一下?这件事会不会就是另一个走向了呢?

或者再退一步,即便当时专利被卖掉了,可自己这些年来学习研究积累的经验、能力也是能被卖掉的吗?说到底,放弃科研根本上还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以为原舒辰独占了研究成果,借此远走高飞去了泊维;自己在国内前路茫茫,把自己视为彼时最凄惨的受害者,从此一蹶不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这四年来,尽管姜何不想承认,但他过得无比疲惫、无比心灰意冷。现在想要听到一句“对不起”或者“辛苦了”,姜何甚至想不到自己可以找谁要。

海边的风愈发强烈起来,“呜呜”地在耳边低沉地嚎叫。

那些泛起的泪花很快被蒸发了,姜何甚至觉得眼眶发干,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哭过一场。

看着下方乌沉沉的海面,还有一次一次、像心跳一样有力扑打的海浪;闻着湿润发咸的空气,姜何再次尝试着做了一次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