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的“昭”,注定就是昭告天下的“昭”。
那段时间正好有一桩记者深入黑势力调查被发现后剖解八块的社会案件,许昭昭宣布着她的豪言壮志时,餐厅的电视上正轮播着相关的新闻报道。
“你不怕?”夏知荔指了指电视里。
“我?”
许昭昭抬手指了指自己,自嘲地笑了,“从我有记忆起,我妈就在和我爸因为家暴闹离婚,耗了四五年好不容易成功了,把我从那个苦海中救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后从那个家里走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后来呢?”许昭昭又仰头而尽一杯啤酒,“她和我爸离了婚,转头就改了嫁,我那破后爸也不是什么好人,天天拿他那贼眉鼠眼的眼神打量我,他有钱有势对我妈也好,那个从小会挡在我面前保护我的妈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和我说的话都变成了‘再忍忍再忍忍,高考后离开家就好了’,我像是从一个深渊又坠入了另一个更深更黑的无底洞。”
“夏知荔,要不是遇见了你,和你成为这么好的朋友,”酒醉时肉麻的话才更好脱口,许昭昭眼窝里揣着湿润,“我都要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了,我这样的人,无牵无挂的,最适合做记者了。”
“没人在乎我的死活的,那就尽情点燃我温暖你们吧。”
她是笑着说出这些的,却像是一根绵刺扎入夏知荔的心,久久又久久地疼。
“我努力了快二十年,也没能找到我对身边人的存在价值,”许昭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残存的只剩了释然,“那就让我奉献社会好啦,我许昭昭大爱无疆,毕生都奉献给记者大业了。”
她调查朱宇亭、她揭发朱楚樵,她一次又一次地涉险,却步履坚定地践行着年少时与自己的诺言。
“傻瓜,”彼时的夏知荔也如今天这般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纤细的臂膀却承住了许昭昭全数的泪水,“你才不多余,你明明就是我夏知荔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如今这样想的人显然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