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海息们年纪差不多,他们都很年轻。他们发现叶阿竟然怀揣着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齐齐看向念诗的年轻海息。

这个会认识虫族文字的海息是下一任祭司,也是他们的主心骨。

“你!”继任少年祭司瞪着眼,看了一圈周围,看见他们同样懵懂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继任祭祀的目光陡然瞄准叶阿。

叶阿只觉得脑门上一热,自己头脑里的思想仿佛被洞穿了一样,剖在海水中,供这些海息们看。

继任祭祀脸上露出骇人的表情,猝然捏紧手中的海草,将它撕了个粉碎。

“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不许到处乱说,尤其是……”年轻的继任祭司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强硬的目光扫视过每一只旁观的、同样年轻的海息,一字一句告诫道,“不许告诉那些年长海息们!”

“我们走!”继任少年祭司带着懵懵懂懂的海息们离开,路过叶阿时,他伸出食指,狠狠地点上叶阿的脑门。

“不许再写这种东西!你会被关禁闭的!要是被祭司发现,你甚至会……”

继任祭祀年轻的脸上闪烁着怒意,低声从牙缝中挤出警告:“你会被当成异端处死的。”

那群海息沉默地走远了。

叶阿停留在原地,张开手指,网罗着漂浮在水中的海草碎片。

他茫然地试图将那些碎片拼合到一起,可水流不听话,不停晃荡,将那些碎片推向更远更分散的地方。

他甚至找不到什么胶来粘合,海水会冲淡一切粘合剂,他没有机会将它修复,坏了就是坏了,永远不可能复原,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叶阿感到胸腔一阵酸楚,他还没有来得及给李加看,这些文字就碎了。

他带着零星一点碎片去往地牢,在门口,隔着老远,他就听见了痛苦的嘶吼声。

叶阿感到心脏被猛烈一捶,指尖海草的碎片随水流零落丢散,他几乎是溃败地摆动尾鳍,拼命向里面游去。

李加!

令他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已经不断传出来,地牢有一些微弱的照明,可叶阿却像第一次来到这里似的,地牢如此地黑,黑得可怕,视线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