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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海息真的很少,很稀缺,像我这种关押许久的罪犯,也不得不完成婚配任务。

我对上祭司的眼神,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还记得我,在匹配海耶拿的盛宴上,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对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用口型说道:放轻松,我什么也不会做。

毕竟我得到了修正者的指引。

很快我就像其他海息一样,唱歌,跳舞,对初来乍到的海耶拿表达热情。我选了一只很瘦的海耶拿,他没有任何追求者,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瘦,瘦到在温和的水流中,都立不稳身体。

当我牵起那只海耶拿的手时,我余光瞥见祭司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冲他笑笑,监狱的污水腐蚀我的肌肤,同样也磨平我的棱角,但只有我知道,在这样温吞的表象下,我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典礼过后是播种,我不讨厌海息这样称呼繁殖行为,甚至觉得挺有意思的,海息们擅长使用一些温和的词汇来进行自我欺骗。

我们所在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我和很瘦的海耶拿并肩直立在镜子前,他面色苍白,眼神麻木。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海耶拿愣住了,他或许是没想过自己会被问到姓名。

因为在这里,从虫族进入深海的他们,抛弃姓名,就像抛弃了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他们只与雄性海息接触三天,这三天不需要姓名,粗暴一点的海息们会叫他们‘喂’、‘你’,冷静一点的会叫‘海耶拿’,古板一点的会叫‘援助者’,温和一点的会称呼‘您’,无论如何,都不是妻子,也不是伴侣,更不是钟情对象。

就算海息们为了播种设计出三天仪式,也不过是欺骗自己坠入爱河的假象,真正入戏的又有几个海息?很少很少罢了。

进入深海的虫族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总是一副麻木的表情,就像是被命运操控的木偶,根本没有任何自主意识。

我问这个很瘦的海耶拿,你的名字是什么?这时我也在从镜子里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