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了曾经关押我的废水监狱,绕开守卫,给他披了一件斗篷,勉强抵御污水。
我给他指了条出路,十分隐蔽,在黑绿色的污水最浓郁的地方,隐藏着一条我徒手挖开的通道。他要是进去,可以沿着污水管,回到岛里。他似乎是没想到,震惊半晌,看看我又看看通道,犹豫地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又退出来,露了个脑袋,回头问我,不一起走吗?
我摇头拒绝了。
他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从这份好奇中居然生出一种被关心的错觉。时间紧张,本不想多费口舌,却莫名想多跟他说几句,或许是因为他叫李尔,跟李加属于同一个家族。
我对他说,从前老师告诉我,母亲的怀抱比海面轻抚的浪更加温暖。
为此,少年时候的我曾无数次偷偷浮出海面,望见空荡的海水,却只觉得更冷了。
浮出海面后,我亲眼见到虫族执行官将你们这种祭品丢下来,这些祭品的挚亲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看他们最后一眼。那是我第一次感知到‘家人’的存在。
我看见李尔迷茫的表情,对他解释道,你不必理会‘家人’是什么,这只是我另一个老师教给我的词汇。
我朝后面退了一点,海水传播动静的速度很快,我的身后有大批追兵正在逼近。
我对李尔说,你和我们不同,我们是弑母的诅咒,你有家族,也有挚亲,就算没有,回到你的世界,你总会找到那样的存在,你和我们这种全无希望的物种不同。
很快,我被架上绞刑架,即将接受处刑。
毕竟我违背了持续了两百年的规定,放跑了海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