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如此,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寡言。
宇宙濒临灭亡的灾难仿佛就在昨日,他们殊死一搏向全宇宙发出的信号,成功奏效。
从那以后,名为“生存”的宇宙意识接过他们未完成的意志,粉碎了观察者的阴谋,稳定了宇宙自身,为宇宙间的所有生命制定守则。
宇宙慢了下来。
他们能感受到周围正在稳定流转的时间,渐渐凝固的温度,蒸腾的水汽,以及湿润的肌肤。
窗子被撑开了点,冷冽的空气涌了进来,将潮湿昏沉的空气撕开了一个口子。
仿生人的手掌动了动,攀着金发男人的手臂,渐渐向上,握住他的肩头,稍稍施加了点力气。
“疼吗。”
他看见金发男人微不可查地蹙起眉毛,另一只手也抬起,按住对方另一边的肩膀。
“那个时候,很疼吗。”他轻声问着。
或许是经历了很长时间无形体的状态,现在有了实质,他能感觉到身体的重量,也重新体验到抬手、屈指、抚摸的动作,他清晰地发现,原来这些动作每一寸每一厘,都能在皮肤上施加力度,都能留下痕迹。
两个被抛出的问题都得不到回答,这间浴室沉默了很久。
仿生人反手拨开湿黏在男人额边的发丝,露出他湿润的眉眼,拇指按在对方的皱起的眉心,轻轻揉了揉。
他唤他的名字:“费宁。”
费宁抬起被水汽缠住愈发沉重的睫毛,眼神缱绻,像是融化的琥珀,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像是梦呓般自喃道:
“原来你真的存在啊,钟易。”
“我作为费谢尔死去的时候,断掉双臂,只能用额头抵住不让你倒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