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女人问。
“十八。”男孩说。
“怎么不读书了?”
“没考上,不想考了。”
女人盯着男孩半晌,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她伸出布满茧巴的手,重重地敲在床板上,“你得考!你得出去见世面!而且,不要考桐城的学校,这里的学校会把人念傻的,你去考桦城的,用体面的方式走出去,你不出去,怎么知道天地有多大呢?”
拘留所的格局就被这般一分为二,一半是你追我赶的两个男人,一半是苦口婆心的老妇少孺,而看守所外,芸芸众生碌碌前行,生活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所谓无底深渊,能走出头,也是万里前程。
第11章 潘金莲足浴店
归海发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度过这么糟糕的十五天了,它就像专门等地上的行人失足跌入的臭水沟,堆满了肮脏的粪水和污垢。
当归海重获新生的那一刻,他站在小镇的街道上,呼吸着空气里飘落的桂花香,忽然觉得人世间美极了。
大块头是第一个前来迎接归海的人,他提着大袋子,袋子里装满了吃的东西。
他摇摆着壮硕的身躯,乐呵呵地跑过来,对归海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
“海哥,那个记者叫什么名字来着?”
归海哪顾得上什么记者,一把抢过大块头手里的零食袋子,疯了似的在里面翻找。
“海哥,我本想替你出气的,但没想起来那个记者的名字,但凡我有机会逮到他,一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砍断他的手脚,把他扔到后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