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打扰梁鹤洲的通话,默默观察,发现他的黑色短裤边角已经洗得发白,从那顶鸭舌帽上弥散出一股稀疏的霉味,脚上帆布鞋的鞋边隐隐有开裂的痕迹。
燕惊秋看向自己崭新的鞋子,又听见梁鹤洲说:“妈,你别急,再有两天我就发工资,钱肯定能还得上。”
他脑袋钝钝的,还没有来得及细究这句话的含义,头顶响起梁鹤洲的声音,重回了一副冷然的腔调。
“你在干什么。”
燕惊秋回神,露出一个笑,将玫瑰花举到他跟前,抵着他的下巴,说:“祝贺你比赛胜利。”
梁鹤洲把手机塞进口袋,面无表情地推开花束,沉默着径直向餐桌走去。
燕惊秋气恼地抿了抿唇,跟着走到餐桌旁。
球队里几人让出两个相邻的位子,默认他们要坐在一起。
梁鹤洲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一只手紧抓住椅背,手背上的青筋隐现浮动,最终他还是坐下了。
燕惊秋赌气似的,强硬地把玫瑰塞进他怀里,一边坐下一边小声说:“不许拿开。”
梁鹤洲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玫瑰上,拨弄了一下系在包装纸上的红丝带。
因为人多,座位与座位之间的间隙狭小,燕惊秋与他紧紧挨着,胳膊都伸展不开,他再度闻到梁鹤洲帽子上的陈旧味,从他颈间还飘出一股寡淡的苦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