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手掌,那把钥匙躺在手心,皮肤上有着它轮廓的深深沟壑。
“门锁也换了……我的,我还有东西在里面的……鹤洲给我的衬衫,还有我们的床,还有我没来得及拿出来的东西……”
程庭南一阵心悸,第一次,他没有用爱慕的眼神看向眼前这朵孱弱的病花,他抬手抱住燕惊秋,以朋友的身份。
第一次,他怀疑、否定自己的决定,或许梁鹤洲不走,才是所有困境的解法。
燕惊秋伏在他肩头哭了很久,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夜幕垂下来的时候,马路上迎来了晚高峰。
他开始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劝慰的话,保证会带他去看医生,会一直陪着他。但燕惊秋没有看他,眼神滑过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
然后在某一个他没有留神的瞬间,燕惊秋甩开他的手冲了出去。
那把钥匙,“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惊醒了他混沌的脑袋。他回过身去追,抓住了燕惊秋的衣角,可是湍急的车流已近在眼前,在一片忙乱之间,他只看见燕惊秋迎上一辆鸣笛疾驰而来的轿车。
或许是出于身体本能,燕惊秋抬起右臂挡了一下,那车撞断了他的手臂,车前灯碎裂开来,随即他感到脖颈间一阵剧痛,右侧身体紧接着也痛起来。
他倒在地上,听到吵嚷的喊声,警笛,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在拿手电照他的眼睛。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了去拽燕惊秋也受了伤。
身上的伤好一些后,虽然医生禁止他下床,他还是会每天在饭点时去隔壁看一看燕惊秋。每一次,那些精致的饭菜都原封不动地被护士收走,燕惊秋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