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困难,试图克服。控制语言的中枢坏掉了,词不达意。
“就好像你是一把钥匙,一个……前置的条件。”叶形形容道。
点燃了的信子,引爆所有礼花和烟火。
他回忆着曾经无数次不可言状的情境,强烈的表达欲无从平息,却无从描述出心灵深处的煎熬源自何处,又将怎么消失。于是他只能等待着,等到一切都渐次平息。
叶形久久地凝望着陆于则,凝望着光线在他脸颊上投射出的轮廓,额发垂下的样子。
他承接着前段不知所谓的比喻说:“——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阳穴之间贯穿的疼痛越发强烈。
“我对应该期待的事情不那么期待了,应该害怕的事也不害怕了,”他用力地说,抵抗嗓子被揪紧的感觉,“……我不再是我——”
叶形戛然而止,他想说下去,以为已经准备好了,可霎时间,巨大的茫然和虚无感如旋涡般席卷,他握拳,用力地,指关节绷紧。
全都不对。
“我根本没办法对抗这种……无能为力。”
似乎有一块厚而沉重的混凝土块挡在那儿——在他的感情和即将吐露的话语之间,顽固而永恒地停留着,让他难以将其打通。
四个月前的叶形会说这些都无所谓,而此刻,秩序变为混乱,原来此前陆于则所说的一切都被验证,他的所作所为无关于“控制”,纵使他是这么想的,现实却大相径庭。
想要的很多,能做到的却很少。
结果越来越贪心。
叶形深呼吸,蓦然悲伤上涌。
陆于则向前倾身,将他搂在怀里。
这个举动太过突然,让叶形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了一秒,不知道该作出哪种反应。
陆于则收紧手臂。
当叶形的脸颊抵在对方颈侧,感觉到脉搏有节奏地跃动时,慌乱平定。
他吞咽了一下。
“我们本来就无能为力。”陆于则在他耳边说。
柔和的味道抵消掉了鼻腔泛起的酸涩,明明是宛如不带希望的附和,却莫名让人安心。
立于统一战线,同一认知。
经历了有限的时间,他们面朝同样的方向。
叶形几乎能分辨出陆于则的鼻息,温暖而均匀。他的心脏正稳定地跳动,胸膛相贴时,节奏同频。
“我的公司,想让我写点东西,”叶形平静地说,不在乎陆于则和他明面上的立场对立,“然后帮我润色发出去。”
陆于则松开怀抱,掌心在叶形的肩胛处停留了一会儿。
“写文章?”
叶形点点头,“把我们的事转化成,嗯,更无害化的碎片,”他眼神飘忽了一下,“方便公司其他人转发评论或者借题发挥。”
此番举措严格意义上可以算作泄露商业秘密,陆于则没有就B-plus的策略深入问下去,他的手覆盖在叶形的手上,温度坚定地传导过去,带来某种决心。
“你想写吗?”
重度的音节在“想”上,叶形望着他,脑子里开始循环一首非常老的苦情歌,他们的目光交汇、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