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哭,你一哭,我就……”江宴揉着心口,“那么难受呢?”
好奇怪,好像他天生就欠下这孩子还不清的债一样。
林屿听见江宴会因为自己一个陌生人的难受而难受,心里的感动铺卷成海,肆意翻卷。
只是麻木了太久的他,无法把情绪传递到脸上。
他赶紧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不能掉眼泪,绝对不可以。
姥姥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姥姥还说,不能给别人带去困扰。
几个推着车的护士看着林屿,莫名也觉得心里挺难受,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及其懂事的性子。
王剑是真的没想收江宴的费用,所以信誓旦旦跟林屿保证,让他放心住院。
他被安排在了单人vip专属病房,三十多平的小套间,厨房厕所小客厅,电视沙发和阳台,应有尽有。
小巧精致,干净整洁。
这哪里是来住院的,分明是来养老。
林屿受不起这样的帮助,他很拘谨,反复重复自己没有病,这次全身痛是意外。
江宴充耳不闻,关心问他:“中午喝鱼汤?”
林屿紧张扣着手指:“……”
江宴又问:“衣服鞋子内裤尺码都是多少。”
林屿咬着下唇:“我不用你给我买……”
“牙膏有什么口味选择吗?”江宴说,“我个人非常不喜欢薄荷味,通常用海盐款。”
“睡觉喜欢棉质的睡衣还是丝质?我冬天夏天都喜欢穿毛绒拖鞋,你呢?哦对了,我不用毛巾,都是用一次性抽拉的那种,给你也买几包用?”
林屿:“……”
“我要在这住多久?”
“先住着,用不完可以带回去。”江宴继续,“房间里需要放香薰吗?”
林屿摇头。
“那你看你还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
江宴拒绝:“必须要,想想。”
这样温柔的强势,让林屿有些慌,好想哭。
他的眼睛不敢跟江宴对视,他怕自己会沉溺在对方温柔的情绪里,舍不得离开。
一楼的窗外,是一片萧瑟的风景,枯叶随着风打着旋落下,可他的心里一点一点地燃起来了点点热度。
这样的好,来得汹涌突然,谁能招架得住?
但是林屿却硬生生把这份没来由的好拒之千里。
如果这是一时的美好,那他宁愿不沾染任何,他怕自己失去后无法承受。
矮矮的常青树里,忽然住钻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白色毛绒脑袋。
一只看起来只有两个月左右的小猫小心翼翼探出头,然后又缩回去,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仔仔细细看着路过的医生走远了,又再次探出头,张着嘴巴喵喵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