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落对自己有清晰的自我认知,所以他连向谢柏群解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床上躺着的人脆弱苍白,因为疼痛浑身都是汗,眼睛里还是熠熠发光。
肖落一直都喜欢他那副好像永远不会迷茫的神情。
肖落知道被枪击中有多疼,他想跪下来向他忏悔,赎罪,又觉得自己连出现在那个房间里的资格都没有,那里随便一个人,都是比他这种一身污的人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但在他忏悔之前,谢柏群说,我相信你。
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没有根据的善良和信赖啊。肖落想。
如果说上一秒,他希望自己的一生就此结束,以求结束对他无穷无尽的折磨了。
那么这一秒,他感觉自己身上被压着沉甸甸的,沉重到不能放下的责任。
他不能对那几个被秃鹫拿来当威胁他的人质视而不见。
他也不能把这里这个房间里的人,拿上和秃鹫博弈的赌桌。
他清楚秃鹫的秉性,正如秃鹫也了解他。
当年的天罗地网都没能把秃鹫捉拿归案,现在的临时行动,自然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相反,如果肖落再供出一次他所在的地址,肖落毫不怀疑,以秃鹫的性格,可能会让谁冲进这个诊所里,和这里的人同归于尽。
他是孑然一身,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徒,唯一能做的,是在牵连到其他人之前,断绝和其它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