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溯内心感慨着,顺手拉上羽绒服链子,抖净肩头积雪,把垂下的围巾重新缠上脖颈,拦了辆车,手指点亮手机,给雪地头像的人发了一条信息。
[周如溯:学长,你到了吗?]
也许是巧合,随长安恰好在这个时间看到了他的信息。
[学长~:到了。]
是两个字,不是“嗯”。
周如溯脸上又开出了花。
一月下旬,暮春市的雪仍不见停。
肆虐的风雪冰封城市,连续几周的橙色预警闹得人心惶惶。
如今的雪已失去了它应得的赞许和美感,不再像初雪那日温情,残留的印象只剩新闻的恐慌,满手的冻疮。
周如溯寒假住在市中心,今天回了趟老宅,陪两个弟弟玩了会儿,又和奶奶吵了一架,傍晚六点半才匆匆忙忙出发前往位于学校附近的路教授家。
没想到路上因为雪崩导致的交通事故堵车,司机用了两个小时才绕开塌陷路段。
抵达时正好晚上九点,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内的教授和几位学生还有不认识的一群人正喝得尽兴。
一个外来的周家人突然闯入,让高温的氛围降低几度。
他在陌生人里的名声算不得好,幸好几位教授很了解他的为人,对他非常友好,不至于让气氛凝固。
周如溯笑着说了些祝福语,送了礼,又喝了好几杯,才算融入其中。
等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他才开始四下张望寻找随长安的身影。
随长安坐在最右边的角落里,大概是因为不合群,不适应嘈杂的氛围,他的坐姿没有平时那样直挺,被周围人的鲜艳色彩一遮,身上雪一样的白如同灰色一样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