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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觉得周如溯和叔叔是一类人,在看到周如溯向别人挥动拳头时,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厌恶愈盛。

很多次,周如溯不顾流言蜚语靠近他、为他出头、心疼流泪、逗他开心,那双深蓝色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想要救赎他的执念。

他对周如溯仍然没有好感,只会疏离地表达感谢。

渐渐的,周如溯给的越来越多,要的也越来越多,那副可怜的模样让他愧疚,他开始回应周如溯,尽力忍下不适给他一切他想要的。

周如溯想要的,无非是他的身体。

他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第一想法是周如溯和叔叔完全是同类,令人感到恶心,第二想法是再这么下去周如溯只会越陷越深,误以为自己喜欢他。

他试图从中抽离,毫无疑问地失败了,不知多少次,周如溯用真诚把他拽了回去。

他也奇怪,他会对周如溯心软,会想要尝试明白“喜欢”是什么,会想让自己喜欢上周如溯,会绞尽脑汁想一个继续回应周如溯的理由。

三年前最后一夜,他接到了催债电话,已死的叔叔用另一种方式把他绑回了玉铃市。

三年过去,曾时刻萦绕心头的悔恨被时间冲淡,他的人生以腐朽的模样向前延伸,周如溯早已成为过去未完结的诗篇。

他不是没想过主动追回周如溯,他怕的是,周如溯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如果周如溯还愿意爱他,怎么会甘愿留在原地。

当周如溯不再爱他时,他的记忆也就没了意义。

再踏入这座城市,对周如溯的思念,只剩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过去已成为过去,他也不会向前走。

随长安走出小区,打算到附近超市买瓶水再回酒店,明天拜访完其他老师就回玉铃市。

他一直都很忙,这两天才有空赴老师的约。

路边的银杏只剩寥寥无几的枯叶,待雪下大,最后这几片也被打落。

他看了一眼枯树杈,继续往前走,风掀起他的衣摆,风雪裹着树叶正面扑向脸,他闭上眼等这阵风过去,再睁眼时,远处出现一道熟悉的金黄色。

周如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