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没接话,但是他自然也能猜到那姑娘的结局。他在山上引江阔过去,又一脚踹在九霜的面前,不过是觉得自己徒弟看上的人不会是个没心肝的,应该能念几分旧情。现下,这截木头回到这里,说明他和莫问期都没看错人。
憋了一路,莫问期总算能问个清楚:“师父,江鹤声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着急认识你岳丈?”楚遥笑了一声,从树上这树枝子往下丢,“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把儿子许你呢?你一个外人着什么急。”
莫问期毫不在意这点稚气的逗弄,坐在下面动也不动。他这师父是个奇才,但也差不多是个没正形的疯子,他图自在潇洒却不是个顶聪明的江湖人。楚遥的身边总是一堆的麻烦,有时只麻烦自己,有时却不免带累旁人。说实话,莫问期也没法一口咬定江家的事楚遥能摘出去,若是真的难辞其咎,虽然江阔应当不至于搞连坐,可莫问期也不想他有半点为难和憋屈。
“他父亲恐怕早投胎了,管不着我们。”莫问期捏着丢下来的树枝随意丢到一旁,抬头正色,“我认定他了,所以要替他问个清楚。”
从小养大的小崽子,什么都骗不过他,楚遥连看都不用看他就知道莫问期这话半分假都不掺和。树上传来悠悠的叹气,楚遥坐直身子一跃而下站在树前。他和十几年前没什么大变化,顶多是眼角皱纹多了几根,发色淡了些,别的都和从前一样。
晨光乍现,楚遥逆光而立,神色说不上多正经但却显出几分哀伤来。
他身上总是充斥着无数的秘密,但总是自在得像个刚下山的少年郎,只有说起从前才会露出现在这副模样。
如同世间万物都曾亏欠于他,也如他曾亏欠了许多许多人。
楚遥垂眸看着莫问期,师徒二人是一样的认真神色,他说:“这件事,江阔比你更应该知道。阿期,你既然认定了,只需记得‘世事易变,匪石弗转’。”
这八个字,楚遥是从他的师父那里学来的,后来他又教给莫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