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毫无血色的唇瓣慢慢扬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眼底晶莹玲珑,却如暗无天日的深渊,他腿间无力,单手撑着桌案,防止自己摔落,低声说道,一新,我从未承诺过你什么。
闷痛的胸口肆虐叫嚣,嘴唇颤得不露痕迹,说道,我们之间的那些,不过是男人之间的相互慰藉,你在碧落山上不知,城中有许多人皆是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如同在寒冬中,一盆冰水从头淋下,他来时心还炽热着,现下就要被拖进冰窖中,刀刀凌迟于心,势必要刮出血肉、剜透心尖。
他可真厉害,兵不血刃便将他击倒。
忽冷忽热,忽喜忽悲,忽而大笑,笑中含泪,忽而欲泣,泪中含笑,王一新扯着他的衣襟,怒不可遏,你再说一遍!
林则仕只愣了一瞬,便摆出毫不在乎的笑容,瞧着他,我说,我从未……
轰的一声,桌案已被拍成两半,账簿页页翻开散乱,墨汁翻飞洒落,林则仕只侧头望着一地狼藉,顿了片刻,才缓缓望着他苦笑道,她能给我留下子嗣,你能吗?
房内一切能砸的都砸了,林则仕瞧着他状似癫狂,却不忍阻止,由得他发泄。唯见他执起一个花瓶,正要朝他扔去,满目怒火,却咬紧了嘴唇,血珠滴落,齿间渐渐染上一抹血色。
林则仕心想,朝他扔过来,死了最好。
可王一新却执地扔去,花瓶碎成齑粉,挥洒一地尘埃,指着他邪邪笑道,我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