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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温情密意之时,未相商擅自做主谈别离,此乃二错。

在他有权有势之时,未能竭尽所能护其周全,此乃三错。

在他临终托孤之时,未能应承照料让其忧心,此乃四错。

……

千错万错,皆为他的过错,抵赖不得。

所谓替他抉择,不过自欺欺人,所作无谓辩解,实则罄竹难书。

到头来害人害己,空留遗憾。

待他终于想明白这一切,影子才再次出现在梦中,说他既已知错在哪,便给他一个机会,在山上等他。

山是什么山?

碧落山。

碧落山在哪?

他悄悄地掀开一条缝,捏着面具停顿许久,才抚上并不平整的下巴,纵横的疤痕之上添了些皱纹,他摸索着碗沿沾了些水,用力地搓洗每一寸不平整的肌肤,坑坑洼洼的痕迹布于脸上,硬是被他搓洗出泥垢。

他如今仍保留着戌时眠、卯时醒的习惯,他洗完脸后盖上面具,贴得紧紧的,确保万无一失后,端端正正地坐在角落处,焦急地一夜未眠。等天有微光,往来吵杂,他才紧张得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是翎枫在商行上工攒了些银两给他购置的,与残卷、木牌揣在一起,一直没舍得穿,今日,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