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立刻道：“我身强体壮。”

姥爷不甘示弱：“我老当益壮。”

姥姥接着道：“我精神矍铄。”

姥爷继续道：“我腰板硬朗。”

倆老头果然开始斗上了，这一招真是百试不爽阿。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了除夕，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不守岁，早已入睡。王鸿独自坐在窗台前，每家每户的灯都还在亮着，映着自己孤家寡人地坐在无光的房间里。

他想起了爹地。

他的爹地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为什么是小有名气，因为还没真正成名他就挂了。爹地弹钢琴时总是很温柔，小时候他也练过一段时间，只不过爹地嫌弃他像爸爸一样笨，就不愿意教了。

但其实后来他明白，不是他笨，而是他的爸爸出轨了，优秀不可一世的钢琴家败在了出轨的丈夫上，于是温柔的爹地变成了暴躁的爹地，气都撒在他身上，家里从此没有一套完好无缺的锅碗瓢盆，饿极了也只能忍着。

可他还是想回家。

不过，爹地显然不想见到他，直接把他丢到寄宿学校，看也不来看一眼。偶尔周末回来一趟，家里总是乱糟糟，他想回到往日整洁的家，整理完会被爹地指着骂，爹地骂着骂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将他搂在怀里。

他跟爹地说，爹地，你只是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爹地那天晚上哭得厉害，跟他说，爹地好不了了，爹地不想再伤害你。

第二天他上学，半个小时被老师通知回家，直接被带到医院的太平间。

钢琴家的手指修长苍白，打碎的碗深深地插在他的手腕上，掌心里还握着一家三口的合影。

他不明白，甚至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这得多用力阿，原来出轨是一件比这样死去更疼的事情吗？

更悲剧的是，第二个月他的亲爸就娶小三，竟然还想让他婚礼新认一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