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笑了:“臣虽不是君子,但八尺之躯,一言既出,自然驷马难追。”
周唯谨定定地盯着他,目露揣度。
自他八岁登基起,摄政王就没让他碰过一封奏折。他身为皇帝,却只能从文渊阁的布告栏里知道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出台了什么政令。
年幼时他因此事抗议过,摄政王却不温不火地告诉他:“皇上学识未精,尚不能处理奏折。”
而现在,摄政王竟然要交还朱批权。
秦时行知他怀疑,毕竟自己确实很像在无事献殷勤。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距离中秋宫宴只剩短短半个月,他必须安排好一切。
“皇上若是拿不定主意,也不要紧,可以回去想想,明天再告诉臣要不要接受。”
秦时行拢好被子,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右肩的刀伤倒不打紧,致命的是脑袋上那一棍子,长时间耗费精力,他有些气力不济。
周唯谨默不作声地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他:“可是老师还没有教我如何处理政事。”
秦时行:“皇上天资聪颖。”
周唯谨垂眸:“那我以后每日来老师府上,老师教我处理。”
秦时行很想说没有必要,我也教不了你什么。
但他很清楚,如果不答应小皇帝的要求,小皇帝便不会接受他的条件。
强梁环伺,虎狼在旁,他理解小皇帝的谨慎。
小皇帝很聪明,知道找他做担保,只要他在前面担着,批奏折出的任何问题,都怪不到小皇帝头上。
秦时行说:“可以。”
烛光跳动,秦时行长发未束,随意地倚在床头,脸色仍泛着重伤后的苍白,因为疲惫,眼神收了锋芒,竟显得有些柔和。
周唯谨移开目光,强压下那丝异样的情绪:“那王爷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