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是太医院特调的,半个月前皇上中毒,身体亏损严重,脾胃极虚,只能服用极温和的药材和食材。这么一小碗药膳,要熬上整整三个时辰。
周唯谨搁下笔,接过帕子净了手,端起碗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小福子紧张地盯着他。
果然,胃里仍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周唯谨蹙眉忍了半晌,喉头一动,还是偏过头,在早已备好的痰盂里吐了出来。
“皇上……”小福子有些哽咽,“这都快半个月了,皇上还是吃不下东西,这可怎么办啊?奴才今儿还特意给御医说了,皇上爱吃甜的,让他们照着皇上的口味调药膳,哪知皇上还是吃不下。”
周唯谨接过热水漱了口,摆手示意小福子把碗端走。
自那晚后,他便味觉不灵,也吃不下东西。御医看过,熬了浓黑的药汁过来,他尽数喝下,可也没有用。御医来来回回跑好几次,换了好多次药方,依然是吃什么吐什么,御医束手无策,叹气道:“皇上这是心病。”
他不相信自己有什么心病。他没有讳疾忌医,很配合地喝药,很努力地吃饭,可胃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一有食物进入,便是翻江倒海,恶心欲呕。
御医无法,只能在每日的药里下功夫,尽可能多地加些补气养血的药材熬制,还不敢加太多,怕哪日皇上连药也喝不下去了。
短短半个月过去,之前每日饭后甜点养出来的一些肉,早就消失不见,周唯谨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裹在厚厚的大氅里,更显得苍白瘦弱。
端走了碗,小福子又折了回来,满脸难过:“皇上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奴才……奴才去找王爷!王爷总会有办法。”
周唯谨拿起案上的笔,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依旧温和:“你去罢,去了之后,便不要在朕身边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