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丑时已经过了。

想到傍晚时那惨白忍痛、冷汗涔涔的脸,秦时行心中烦闷更甚,冷冷一笑,讥讽道:“皇上这看门狗可真是忠诚,不如打断臣的腿捆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周唯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对禁卫道:“退下吧。”

他走到秦时行面前:“王爷想去逛逛?我陪着王爷吧。”

秦时行目光沉沉,掠过他眼下的青黑,掠过他困得微阖的眼,掠过他毫无血色的唇,一股无名火窜起,他大步向殿外走去。

四月的凌晨还是很冷,周唯谨拢紧披风,却也抵不住寒气入体,胃痛又剧烈起来,他捂着胃越走越慢,和前面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渐渐地走不动了,他在花坛边上坐下,手肘撑着膝盖,低头忍着晕眩和痛楚。晚膳用了一些,最后还是吐了,白白折腾得他胃疼。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为什么要跟着出来?”

周唯谨缓缓抬起头,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王爷心情不好,我陪着王爷。”

凌晨的宫墙内一片寂静空旷,除了远处巡逻的禁卫,此处只有他们两人。秦时行看了他半晌:“伺候皇上的太监呢?”

周唯谨蹙眉,披风下的手更用力地压着胃部,声音虚软:“王爷不喜欢有人跟着。”

“起来,地上凉。”

“唔……有点累。”周唯谨冲他扯出个笑,冷汗从下颌滑落,声音几不可闻,“让我……休息一下。”

秦时行看着他睁眼说瞎话,心里怒火更甚,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简直了!

疼成这样当他眼瞎?为什么不开口让他扶?皇帝要求他扶一下,难道他这当臣子的能拒绝?

许是连坐都坐不住,周唯谨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花坛边沿,瘦弱的手背上显出青筋。可太疼了,太冷了,他眼前一黑,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