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千百条割痕,林鸿压根不敢细看,匆匆沐浴完后便为他穿上寝衣,抱回床上躺着。
参汤喂了小半碗,燕云潇微抿着唇不肯再喝。林鸿为他擦了擦唇角,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脊背,温声在他耳边道:“蓝六就快到了,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
“对外说你是在闭关听禅,百官无人生疑,政事运转正常,不要担心,啊?”
燕云潇的睫毛不动了,慢慢陷入昏眠。
林鸿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道:“等你好起来,夏天过去,九月有桂花酒和大螃蟹。我们去小茅屋,我做给你吃。乖,睡吧……”
怀中人呼吸渐沉,林鸿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随即轻轻放开他,只握着他的一只手。
林鸿的左手在被子里握着燕云潇的手,右手拿过床头的文书,奋笔疾书起来。
他写的,是对接下来十年朝纲改进的设想。大到朝廷官职架构、新设或裁撤部衙、各部衙职责的划分,小到俸禄、考绩、朝会,他都写出了独到深刻的设想。
为官十数载的经验和智慧都在这份薄薄的文书里,有了这份文书,只要执政者不昏庸,便能保证接下来数十年朝纲清明,国泰民安。
林鸿盯着文书深思熟虑,不时添、删、改。
每当掌中的手指微动,他转头望向昏睡中的人,满脸严肃就化为柔情,轻柔地掖掖被子,不时俯身在燕云潇额头上落下一吻。
等到写完文书,已是日暮西斜。
林鸿将文书收起,将燕云潇的手拢在掌心,轻声道:“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你要么好起来,打我骂我。要么留着,在黄泉路上质问我。”
殿中昏暗,那黑色长睫似乎轻轻颤了颤,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