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李亦跑了没有,简从安根本无从去看,他挥舞的扳手擦过那个男人的脑袋,没有打中,男人似乎被激怒了,嘴里叽里咕噜在骂着什么,简从安根本听不清也听不懂。那男人扼住他的脖子,很用力,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扳手也握不住了。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简从安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意识开始抽离。

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小时候被父母打骂,捂着嘴巴哭不敢吭声;想到了在公司里帮领导背锅,心里很生气,但也没有勇气反抗;想到了交往了三年的前男友指着他鼻子问他是不是有病;想到了递离职申请的时候,同事异样的目光。

他想到了很多。

掐他脖子的男人遮盖住了他的所有视线,让本就黑的夜更黑了,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脖子痛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死了。

最遗憾的是,死之前没有看一看明湖的落日,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美。

那是他为自己挑的,结束生命的地方——在明湖的落日之下。

仿佛过了很久,久得足够他将自己失败的前半生走马灯了一遍,几乎隔绝的空气猛地涌入他的气管,随之而来的还有迟来的痛苦,他感觉到热烫的液体溅了他一脸,他蜷起身剧烈地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刚才掐他脖子的男人正捂着脑袋呻吟,手上全是血,“罪魁祸首”李亦手上拿着一块石头,满额是汗,石头上还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