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那些痛苦的过去,即便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却会永远在人的记忆里,根深蒂固,每一次回忆都会加深痛苦。旁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那些已经发生的悲剧,所有的安慰都会显得那么无力。
蒲薤白紧紧抱着司半夏,不再说任何安慰的话。
似乎是这个拥抱以及这阵沉默安抚了司半夏的情绪,她不再哭得很用力,并且小声念叨着,“法律制裁不了任何人,那个小男孩儿当时未满十四岁,所以没办法判刑,只能罚款。男孩儿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打算连夜逃跑,我发小儿她爸听说他们准备跑路的消息,白天跑去学校,把正在上课的小男孩儿拎到操场上,然后捅了他几十刀。”
蒲薤白听后,浑身一颤。
“据说学校也因为这件事停课了好久,所有的老师都被教育局审查了好几轮。而且,据说我发小儿她爸在捅死那个小男孩儿之后,就坐在男孩儿的尸体旁边,抽烟看着教学楼,警察来的时候也没有跑。”司半夏深沉地感慨着,“真想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会不会在想,这真是个操蛋的世界。
蒲薤白长叹口气,拍着司半夏的肩膀:“我居然……有些庆幸,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从那之后很拒绝自己是个女生这件事,很拒绝自己就是弱小的那个群体。如果有欺负人的团体,那么我一定要在那个团体里做欺负人的那个。我讨厌那些逆来顺受的弱者,也讨厌那些轻易就能够踩在弱者的强者。我讨厌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一切,讨厌正在发展中的社会的所有不尽人意。”
司半夏一面说着,一面慢慢离开蒲薤白的怀抱,然后双手拍着脸颊:“我曾经,因为这些极端的想法,做过很多错事,说过很多不正确的发言,瞧不起过很多人,也看错过很多人。曾经、我的不成熟……一定也伤害过你,真的、非常对不起。”
蒲薤白替她擦了擦眼泪,然后平静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曾经的夏姐,无论做什么都是打了鸡血一样,看着其实非常帅气来着,有种……职场精英的风范。”
“噗,还职场精英了呢,”司半夏叹了口气,“那都是装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