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弄得专注,没看到韩江倚着窗,看向她的目光比湖水还要温柔。
好不容易弄了一小碗,康乐如释负重地抬起头,捧着小碗,献宝一样地捧着韩江,轻软笑道:“我弄好啦,有一碗呢。”
韩江也跟着笑,目光落在被剪得凌乱的莲蓬上,慢又轻地说:“低头弄莲子——”
他目光一转,又落到康乐身上,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噙着笑,慢吞吞地补上后半句:“——莲子清如水。”
康乐读过西洲曲,但向来是乖乖从头到尾一句接一句,乍一听,没有反应过来,暗自念了念,念到“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顿时红了脸,把碗搁下了,羞恼地偏过头不肯看他。
可韩江不止不肯乖觉收敛,还得寸进尺,笑着把莲碗接到手中,两指捏着康乐辛辛苦苦剥的莲子,在指尖滚乐观,朗笑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恰一阵风起,鼓着窗前素纱摆动,他眉目如画、意气风发,如同鲜衣怒马的少年一般,洒脱自在。天地无一物,只他和康乐永在。
用了饭,康乐有小睡的习惯,韩江依着让人备了房间休憩,湖面水波轻轻晃动,带着船身慢悠悠地摇,这一觉倒是比平日里更加酣眠。
康乐醒来时,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只有放在枕边的栀子花芬芳提醒着她还在船上。
从碧见她醒了,进来伺候梳洗。康乐倦倦地打了个哈欠,因刚睡醒,声音软绵绵地哑着,小猫挠爪似的声音道:“韩江呢?”
“韩大人在外间呢。”
穿好了外衫,头还未梳呢,康乐眉眼已恢复灵动,踩着鞋要去外间寻韩江,从碧只能无奈地拿着梳子跟上。
外间有一张书桌,备了笔墨,帘子拉起,外面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湖光山色,韩江就坐在书桌前,背对初夏清新的美景,握着笔,垂眼批着一份份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