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地说,是雍王将她从息州州牧手中救下,又差一队精兵护她进了上京。如若不是雍王,她怕是已经落在州牧儿子手中,惨遭摧折。
成妾或成妓。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抬眸望见苑门仍然紧阖,阮瑟便知雍王还未回府。垂眸,她继续拨弄着琴弦,偶尔随着弦音轻哼,流出几句新词。
不知过了多时,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夹杂着大丫鬟丹霞的询问声:“小姐,王爷已经回府。需要奴婢进来伺候您梳洗吗?”
“进来吧。”
阮瑟停弦应声,在丹霞推门而入时她便已坐在妆台前,任由丹霞替她挽发上妆,“一会儿我去见雍王,你留在苑内,把我们进京时带来的东西都收拢好。”
“不用挽这么复杂的髻子,随意一些就好。”
丹霞闻言愣怔,不得不依照阮瑟的话打散发髻又重挽。
她自幼跟在阮瑟身边,也能摸清楚几分自家小姐的心事和想法,不由得僭越插嘴道:“小姐,您这是……打算离开吗?”
“您好不容易摆脱夫人和柳州牧,若不留在雍王府,万一夫人他们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
“他们未必还能再寻见我们。”
大胤地广物博,息州只是二十四州之一,其余州郡未必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哪怕过得要比从前更为困顿,也好过始终受人摆布、怀着时时都要被人献出去的忐忑与不甘。
阮瑟凝视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美人面,一挽青丝如瀑,眉若远山,眼眸澄澈,总含着江南烟雨氤氲而成的婉约与温柔。
但眉目间又隐着一两分与她年纪并不相衬的娇妩。
许是遗传了母亲的好容色,阮瑟本就生得秀致,还未长开时便是息州有名的美人。如今再有丹霞替她上好全妆,更显得她明艳秀丽,有如迎着东风绽放的第一枝玉兰,风雅姿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