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阮瑟今日就打算寻个借口去前院见赵修衍,也好问他借一日马车。
没曾想他会先一步来到玉芙苑,惊诧之余,阮瑟便顺水推舟地依了他的话,上前一步,玉手滑过他衣襟,轻轻拨开柔软的银白狐绒,挑出系扣,垂眸认真看着衣绳。
前些时日飘过一场雪后,上京冬日愈发寒冷。许是为了御寒,赵修衍已经换了一件更为绒密厚实的狐氅,连带着系带都紧实复杂不少。
阮瑟自己都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用上阮吴氏教给她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不论这衣带是系是解,不论这系法是简单还是繁杂,阮吴氏都手把手地训过她,甚至到了每日都要查验一遍的地步。
恰是如此,此刻她能不费多少气力地看出解法,不至于在赵修衍面前太过露怯,以至于手足无措。
周遭独属于赵修衍的迦阑香再度席卷而来,直教她回想起那日在书房、赵修衍捏着她下颔时的情景。除却铺天盖地的威压之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颤动。
为免让赵修衍等太久,阮瑟敛好心绪,目光不敢有再多偏移,双手飞快地拆着衣结。
不料她刚解了一半,就清晰察觉到赵修衍在她脸上轻抚。
轻柔留恋,像一尾羽毛拂过侧脸,反复摩挲。
只是羽毛并无温度,而此时流连在她面颊的手却很是熨人。许是常年持箭握枪,他手上还带着些许粗粝。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隐晦又直白,阮瑟知道赵修衍在看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做手中的事,可她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阮吴氏曾与她说的那些话。
“柳州牧的儿子念了你好几年,今晚你且留在柳府。若是柳公子对你做什么,你都给我生生受着。”
“柳公子前途不可限量,能跟在他身边是你的福气。你多迎合讨好着些,或许日后你的弟弟妹妹还要仰仗你。”
“能被公子看中,也算得你命好。”
或许真的是她命好,如今站在她身前的人不是柳州牧的儿子,而是位极人臣的雍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