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同生河祭奠的人不多,阮瑟双膝跪在薄雪中,一面有条不紊将祭品烧到铜盆中,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近况,好让母亲不再担心她。
阮瑟母亲已经病逝七年。七年祭奠,她早已驾轻就熟,不会再像最初那样弄错祭品的顺序。
祭香过后,再烧一盏荷灯、一架画有鸾鸟图腾的纸琴、两枚荷包、两根红线。
全然不是寻常祭祀会用到的东西。
偏又是母亲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还让她万万不能出错。
“丹霞,把朱砂和纸笔拿过来。”
烧完一半物件后,阮瑟有些哽咽开口,清泪混着飞雪模糊她视线,却冲不淡她心头的哀思。
几乎是每年忌日,她都要哭一场。
从前她不敢哭出声,生怕会惊动阮吴氏,冲撞她母亲亡灵。
如今却是不知该从何处哭诉。
这三日她忙着准备祭品,生生克制着没敢让自己多想。
但那晚迷梦间,她确实真切地听到了赵修衍同她说的每一句话、知晓赵修衍吻过她眉心。
也能意会到他的言外之意。
惊讶、暗喜、犹疑……种种复杂心绪在她心中积压三日,直至到母亲忌辰她才敢偏露一角。
阮瑟明白等寻到母亲故人消息、半年时间一过,她就应该离开上京。
可她偏又藏匿着零星希冀,似是长留雪原的人忽然瞥见一抹葳蕤春色。即便心中怀揣着向往、惊羡,但仍旧会有所迟疑、伸手仍会怯怯。
若她回头,再度投身茫茫雪原,便万般皆消。
“娘,您若是想女儿的话,便也托梦来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