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虽来过前院,但也只去过书房。
不曾想她头一次进赵修衍的卧房,竟是在他昏迷需要人时时守着的时候。
从昨日回京时赵修衍就有些许疲惫,陈安说他是处理朝政太过操劳,加之早朝时与大臣有了分歧、急火攻心才会昏迷。
可阮瑟却觉得其中未必与她无关。
尤其昨日那么大的风雪,他本就劳累,又往来京郊吹了寒风,堪称雪上加霜。
她长叹一息,单手支颐地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目光时不时落在赵修衍身上。
往日许是帐内月光太晦暗、许是她每次都比赵修衍早睡,阮瑟从未仔细地瞧过他熟睡的模样。少了凌厉和扑面而来的威压,此时的他无疑更显儒雅随和,教人不必字字斟酌、句句提防。
自也不用让她暗中揣测他心思,隐晦试探又小心。
阮瑟知晓赵修衍待她是极好的,不论是他言行得体、从未冒犯过她,还是昨日他冒着大雪也要到京郊陪她拜祭,亦或者是还想要带她去佛寺上香……
即便被她再三回绝,他仍旧十分宽厚又不失耐心,不曾流露出半点烦躁或怒意。
更不似柳州牧等人,在父亲意外去世后便以权势相欺,只为迫她低头,让她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满足他们不可见于人前的妄欲。
但云端泥下有如天堑分隔,他终归是她无法高攀的人。
她记得真切,在昨日那场梦中她被贵人以秀女身份送入上京,嫁与雍王,亲密情好远甚此时,终局仍是相对无言。
遑论梦中她尚且相识有贵人,而梦醒后的她只有自己。
只是少时的情意醒绽,待半年后她离开上京,年久后总归都会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