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婚时日,姑娘出阁后用以遮面的合欢扇。
这柄合欢扇是宫中司制坊特意连日连夜赶工做出来的,鱼戏莲叶,鸳鸯成双,于新婚再吉祥不过的纹样。
扇旁的流苏同用小而圆润的东珠穿连而成,坠在一边更添风华。
他见到这合欢扇时,本该是由阮瑟亲手执扇,款步而行走至他身旁才对。
如今却只能如被弃的无主之物一般,可怜而又安静地躺在铜镜前,无人问津。
竭力保持着冷然平静的神色,赵修衍拿开团扇,目光在触及被压在扇下的纸笺时却猛然一顿,细细密密的刺痛霎时扑入他心扉。
只简单一句诗,短短十个字,便同他昭示一切。
轻而易举地否认掉他所有无端的猜疑与余地。
阮瑟并没有被谢家藏匿起来、戏弄于他;亦不是如上次满月宴一般,被人不情不愿地掳走,任他谋定后动,千般寻找。
“弃绢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赵修衍拿起花笺,目光流过笔锋,一字一字地出声。
这一句诗,再放置合欢扇下,阮瑟的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
她是自愿离开的。
没有任何人强迫她悔婚不嫁。
花笺之下的东西并不多,林林总总,大多是信件。
还有一封已经被撕碎的、不成形状的答婚书。
悔婚书、去岁他为留下她时立下的字据。
另附半张折痕明显的宣纸。
上面的字迹清秀,赵修衍只觉从前见过,此时却想不起来属于谁人。
越往下看,赵修衍的眸色越是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