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光再为炽热不歇都抹化不开一层薄冰。
偏就是这样八风不动冷静寻常的面容,在某一瞬不知缘何起了波澜。
不甚明烈,冰面上依旧坚固,窥探不出半丝波纹。
可只在那一须臾,崔婉颐敏锐察觉到其下的汹涌暗流。
再一回头,她便看到皇兄环抱着阮瑟,又是倏尔归于平静。
阮瑟目光紧锁在棋局上。
两指夹弄着一枚黑子,她不紧不慢地将棋子送入厮杀甚烈的棋局,吃掉一枚白子,“皇兄不是也同你如此了吗?”
“辞别时情之所至罢了。”
毕竟此去,一个月她未必能回到西陈。
变数太多,其中亦有不少是她无法掌控的。
可皇帝却对她寄予深切厚望。
那个不知名的拥抱,掺杂在那两句清楚明确又意味深长的话里,赫然沦为临行前的安抚与提醒。
“你当时背对着雍王殿下,可不知道他的反应。”眼见阮瑟逐渐占据上风,崔婉颐不羞不恼,仍饶有意趣地与她话着闲聊,像是在好奇什么市井轶闻。
“你这次回东胤,可算是正中他下怀。”
三年前是她亲自带着阮瑟逃婚、回到西陈,过了三年不受情爱旧恨所扰的清净日子。
阮瑟或是从未探听过上京的任何消息,对赵修衍的去向再漠视不过。
可她与楚景瑞早定姻缘,三年中互有鱼雁交递,偶尔会言及赵修衍。
无非仍是他痴心不改,始终在与谢家寻着阮瑟的去向;他亦鲜少寻去燕欢楼,更不与任何闺秀有过往来,唯恐避之不及。
阮瑟离开三年,雍王府便空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