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恩情相还,与你心狠无关。”
他对崔婉颐了解无多,却分外清楚沈太后和楚家的行事作风:惯会得寸进尺,不加收敛地要求旁人真心真意地待他们,却吝啬到不愿奉还半分好意。
阮瑟这次若是应允崔婉颐的请求,往后朝她袭来的只会是无止无休的索取。
直至楚家再度古木参天,她再无可利用之处。
她的知恩图报,不应当递嬗为挟恩还报。
“我知道了。”
缄默良久,阮瑟才迟迟开口,敛眸低笑,半掺打趣地道:“有劳雍王殿下好言劝导,瑟瑟自当谨记于心。”
赵修衍目色温柔,只轻轻揉捏之下她的玉手,再未多言。
湖心亭上,偶有西风穿堂而过,氤氲水气。
崔婉颐解下环帔交给婢女,倚阑而立,远望着相携而去的一双璧人。
天明如澄,浮光掠金,阮瑟与赵修衍执手、相拥、低喃,无论落在何人眼中,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情好模样。
她和楚景瑞本应当如此。
而今却只余下她一人,凭栏相望,艳羡旁人成双。
甫一想到楚景瑞在府中匆惶清点行装的模样,崔婉颐心下一紧,玉手不禁攥紧阑干,指骨泛白。
午时的天光最为热烈,临照得深红色的阑干都生出热意,她却丝毫不觉得熨手,目光紧锁在阮瑟身上,难明难言。
随她出府的婢女见状,赶忙上前提醒道:“公主,水殿已经开席,您也该前去赴宴了。”
“万莫忘记大夫人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