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玉阶将他们之间拉扯得漫长无垠,仿若从前重伤方醒时,他望尽一生的距离。
目光相对之际,他看得分明,赵修翊也露出些微惊诧。
随之浮现而起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歉疚与愧意,又转瞬即逝,仿佛错觉。
压下心头不住翻涌滚沸的晦暗,赵修衍单手接过锦盒,道谢过后便牵好阮瑟,大步流星地离开太极宫。
望日的月色明亮,皎洁澄透,如一泉瀑布倾洒入旷远天地,安详静谧。
可阮瑟却全然没有心思去赏月看花。
猎猎风声作响,吹彻她裳裙耳畔,更摇动着她鬓上步摇玲玲作响,片刻不停。
双手愈发环紧赵修衍劲瘦的腰身,她埋首在他怀中,尽量扬声问道,似要与西风一争高低,“不是回府吗,我们这是去哪里?”
自离开太极宫,赵修衍就随手把锦盒抛给陈安保管,带着她一路走向宫门。
未上马车,反而拥她上马,绝尘疾驰地离开上京,似一场按捺许久的放逐,又似要奔向月瀑临照的尽头。
“京外别院。”
逐渐放缓马步,赵修衍垂首,替阮瑟拢了拢环帔,“冷吗?”
阮瑟摇头。
上马后她始终面对着赵修衍,身前是他温热的胸膛,身后又披着两件环帔,抵挡西风侵扰。
探手抚上赵修衍的侧脸,入手微凉,亦有冷风拂过。
比起她,他才是应该觉得冷的人。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困在他怀中,阮瑟有些艰难地侧身,抽出环帔一角,遮盖住缰绳,也遮盖住他的双手。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