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裘盼委屈地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会支持我的。怎么你……”
裘母自嘲地笑了笑:“我当年跟你爸离婚,你姥姥也反对的。”
裘盼说:“姥姥反对你也照样离了。我也会的。”
裘母耐着性子说:“你别赌气,这种事不能逞强,也不比谁强谁弱谁赢谁输的。”
裘盼坚称:“总之我要离婚,不是玩笑话,也不是气话。”
裘母咬牙:“离离离离,把这词挂嘴边好玩吗?你是成年人,才当几天妈。”
裘盼望向别处,自我鼓励似的低声说:“我一定要离。”
女儿幼稚的想法一意孤行,裘母扔下手中的勺子低骂:“一定个屁!”她指向门口,压着嗓子怒吼:“你既然一定要离,为什么还把她生下来?为什么不把她打掉?才生了孩子却要离婚,你疯了吗!”
提离婚本来就很难受,母亲不仅不支持还斥骂,裘盼再也忍不住了,泪崩说:“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足月了,我也想过打掉,都跑来医院了……”
也就大约十天前,情景记忆尤新。
裘盼一口气跑到长仁的产科门诊,见到护士张嘴就问打胎要办什么手续。
“打胎”两个字说出口时,有强烈的复仇快感,可牙关打颤,听着像带了哭腔。
护士看向她的孕肚:“你这肚子都快要生了吧,是医生建议的吗?你的家人呢?”
护士让她带上家人咨询医生,裘盼当时心想,家人?她没有家人了,她的老公出轨了,她的孩子没有爸爸了,家散了。
产科门诊挤满了来做产检的准妈妈,扶着腰的,抚着肚的,面容安详。有些连准爸爸也跟着来,鞍前马后的,脸上写满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