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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人是一件十级难度的事,裘盼不知道怎么做,只好道:“你已经尽力了。”

陈家岳说:“死神来得太快,我好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尽力。”他望向远处,淡声道:“她是我第一个没救回来的产妇。她才当了四分钟的妈妈。她才看了孩子一眼。她才咳嗽了一声。就这样走了。”

裘盼听着很伤感,都是母亲,都躺过手术台,都经历过孩子出生那一刻的激动,假如换作是她……没敢细想,眼眶已经泛红。

“她知道吗?她知道自己要走吗?”

“如果知道,那最好了,起码她可以在心里跟孩子道别,跟所有她在乎的人说再见。”

裘盼湿了眼:“是不是羊水栓塞?”

“尸检才能确认。大概率是。”陈家岳低眼看地,“如果再给我1分钟时间,1分钟的时间……”

他仿佛回到了当时的手术室,如果多1分钟的时间,他可以先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产妇就有可能幸免于难……

没有如果。

陈家岳戴着眼镜,薄薄的镜片后眼神专注,亦黯然失落。

夏日天空晴朗,早出的太阳把人晒出了薄汗,空旷的天台上就裘盼和陈家岳两个人。他和她的影子在灰色的水泥地面斜斜地长长地叠在了一起。

楼下不知怎么回事,有汽车不停地按喇叭,闹得厉害,后来估计有保安去处理了,又安静了下来。

陈家岳仰头望顶上无际的天空,浅蓝色的没有一片云,空空荡荡。

就算真的有神灵,也未必是住在上面吧。

无声叹气,低头看见裘盼。

她默默地站在旁边,眼眶和鼻尖微红,似偷偷哭过,看他的目光有淡淡的哀愁和怜悯。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陈家岳问她。

裘盼说:“陶医生在四处找你,她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