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黎?捡尸的捡?”陈江行故意问。
……
“简单。”
“是挺简单。”陈江行戏谑,后面半句“太简单所以被捡尸”没说,但话外音明显,他伸出手:“我叫陈江行。”
黎简看他伸过来的手,修长骨节分明,肌肉匀称,手背青筋突出,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手。
手心触碰,粗糙坚硬的茧子磨过黎简的手心。
少年的手,不该如此。
轻握的手很快松开,黎简手心那粗粝的摩擦感消失。
是沙石。
陈江行:“耳东陈,江上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烈烟熏染的沙哑,有几分低音炮,目光牢牢盯在黎简身上,“去吃饭吧,多吃点,叔叔的小身板太瘦了,昨晚拎起来毫无斤两。”
黎简推开驾驶室的门,依旧能够感受得到身后灼热的眼神。
吃饭时,船上都是些糙老爷们,烧的菜也都重油重盐重辣,黎简吃不惯,挑挑拣拣,吃了两块丝瓜,小半碗米饭。
船上除了陈江行外,还有三个人,驾驶员李师傅,暑期实习工张墙和负责杂事的老蒋,都是江城人。
李师傅和老蒋操着江城话,聊的都是家长里短,李师傅也和黎简搭话,无外乎和老蒋一样,问他年龄,问他是否结婚,这个年纪的长辈与小辈无话可说,就爱撮合小辈的婚姻大事,上来就是改天给你介绍某某小学的老师,给你介绍某某社区有编制的姑娘。
李师傅扒完两口饭:“你们慢吃,我去把小陈换来。”
没两分钟,陈江行端着吃空的碗回来,他扫了眼黎简的饭碗。
张墙抬起头:“陈哥,你吃饱了吗?再给你添点饭?”
陈江行摆摆手:“不用。”
老蒋夹着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到碗里:“咱船上煤气罐快见底了,后天路过辉子超市要买两罐煤气,听说南城岸口那边的水上超市最近搞打折,一罐煤气比其他岸口便宜三十来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