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因为,我比九叔更希望舅舅死啊。”
年轻的帝王稚气未脱,保持着青年独有的朝气与模样,他看不见对方惊恐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母后毒杀赵氏子孙,只留下我与三皇兄、福宁三人,朕怨不怨?朕十岁亲政,到今天已有十年,却没做过一天真正的皇帝,恨不恨?”
“进贡的奇珍异宝先要送到陈家,你们选剩的才轮到宫廷。官员议事,看的不是朕的旨意,而是陈家的脸色。这些朕还可以容忍,毕竟骨肉情深,舅舅毕竟是舅舅,母后毕竟是母后。”
“但是。”他的声音仿若结冰,冷得仍然发颤。
“你们不该操纵科举!不该贪污赈灾款项!不该鱼肉百姓。”
“你们把手伸到了民间,让陈家的福气凌驾于大梁的国运之上,这些,朕不想忍,也不能忍。”
他和赵霁一样骨子里流着皇室血脉。
只是赵霁将天下苍生摆在明面上,正大光明地与陈家抗衡。而他身不由己,为了守住正统,守住这个皇位,只能装疯卖傻,隐忍度日。
虽是如此,他也没有一天忘记自己姓赵,自己是大梁的君主。
陈维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和他……赵霁,是真的心生龃龉,还是作戏给陈家看?”
赵问看向赵霁,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敬重,一如幼时。
他郑重且虔诚。
“九叔于我,如师如父。”
一切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