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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是吧,”俞家宝兴奋道,“本地的面粉,还是跟本地的酵母相配,所谓本是同根生嘛。”

子安乐了:“家宝你有时间多读点书。”

“我没时间!”他火烧屁股一样包起面包,往外便走。

“你去哪里?”

“去找耶桫!给他试试这个面包!我知道他为什么讨厌我做的樱桃面包!因为那个很不欧洲!不接地气!”他一声比一声高,等他说完最后一句,人已出了门口。

子安苦笑,真是活力充沛、头脑简单啊。目光转向离窗子最近的长桌,这个区域阳光最好,被清理得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放着多喜子。生命力旺盛的酵母会吐出很多空气,面团膨胀,轻盈光滑,此时多喜子却像一团死面。玻璃瓶边上放着本子,记录了每次喂养的时间和每2小时的状态。

子安打开本子一看,心往下沉。俞家宝最后一次喂养是三天前,此后纸张完全空白,什么都没记录。

俞家宝形容邋遢地走在闹市里,行人纷纷离他远一些。他此时的表情绝不像请人吃面包,更像板凳球员终于被派上场了,看谁都想在对方头上扣篮。

他踏上l’ orige宽敞的店面,却找不到耶桫。店员说,大师今天不回店里。俞家宝很是失望,他一心要给大师尝尝酸面包,一洗樱桃面包的耻辱。边界,他明白边界不是那么绝对的,面包师之间肯定有能互通的管道。

他需要耶桫真正的认同。

这时他才看见,在大料理台边上,倚着一个特别扎眼的中年男人。相貌倒是普通的方脸褐发,但他穿着黑色西服,领口系着个紫红色蝴蝶结,与后厨格格不入。见到俞家宝,他眼前一亮,用法语说:“中国来的绅士,还是日本?韩国?也可能是东南亚。很好,后厨不应该只有白人和黑人,也该多元化一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