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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世龄吓僵了,膝盖无法移动,嘴唇不能张开。

阿佑望着外面葱绿的世界,春天已经过半,勃勃的生气从大地涌生,放眼看去,繁盛又混乱。这就是他向往的天地,他病态地梦想着的自由。这跟他每天走过的地方是一样的——但又不一样。他每天走的依然是他们铺给他的正轨,从那孤独的学习桌延伸出来的,一路到天涯海角。

霎时之间,他所经历过的所有的失去,父亲、没有朋友的童年、俞家宝,全都劈头盖脸地扑向他。隐忍的痛苦从每个毛孔发散出来。他知道他不是母亲想要的优等孩子,甚至不是个正常人。他感到愧疚,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楼下没有俞家宝在等他,但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他转身说:“妈,我走了,我要去找他回来。”

“你……你去找俞家宝?”文世龄的声音空洞微弱。

“不是,”阿佑摇摇头。

窗帘飘动,阿佑跳了下去。

文世龄只觉周围都空了,呼喊声从胸腔里爆发出来!常北望冲进房间里,惊道:“怎么了?”

文世龄拉着他,才有力气跑到窗户,低头看,阿佑攀在二楼的窗花上。“阿佑!”两人高声呼唤。

阿佑抬起头,对他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随即跳到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