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船上度过了逍遥快乐的七小时,无日无夜,无忧无虑,吃不尽的食物和从不停止的音乐,简直像在一个时间停顿的异域。直到轮船进入东海,他们出甲板一看,太阳从海平线升起,照得海面灿亮金黄。
俞家宝深吐一口气,叹道:“我觉得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醒来后,我好像不是我了。”
“那俞家宝去哪儿了?”
“一部分在樱花树下睡觉,一部分在庙里扫雪,一部分在大阪挤地铁,还有一部分在北京烤面包,一部分在山里放老鹰,一部分在飞去别的大陆,还有最大的那一部分,在这里,跟你一起。”
阿佑笑了起来。这家伙有没有分裂复制不知道,但嘴变甜了,会哄人。
俞家宝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道:“不知道子安哥那边怎样?”
阿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放宽心,多喜子会等着你的。”
仓皇赴日时,他们是从夜晚到夜晚,现在回去巴黎,则完全相反,是从白天到白天。飞机带着他们飞向玫瑰线,到达巴黎时,时间跟启程时没多大变化。
他们赢回了一天。
这一天至关重要,酸面团应该发酵完满了,等俞家宝回去检验状况,进一步地整形分割。这个步骤必须俞家宝亲自做,只有他能准确判断面包的发酵状态,用身经百战的手,把面团塑造成表皮有张力的面团,适度地保持里面的空气,最后在炉里膨胀为酸香丰满、组织美妙的面包。这一步动作简单,但好匠人和庸手的出品谬之千里,完全骗不了人。
他们跑着回到烘培室,推开门,屋里都是人。